第六十三章 沪站走漏了消息 (第2/2页)
待洪来福走后,万睦道:“如果这次行动真是特务处针对我们的,那码头上的第一枪是谁开的?”
江去疾心中隐隐有了猜测,开口道:“同志,进屋里说。”
两人走进屋里后,江去疾道:“万局还记得庐山吗?”
万睦回想了一下,“是几个月前派遣打入特务处的同志吗?这条线不是我负责的,我只知道这个代号,关于这位庐山同志的具体情况,我并不了解。”
江去疾痛心道:“从民国十六年到二十三年,金陵地下党组织前后经历过八次大的破坏,甚至前两年还经历过‘无地下党时期’,至今也没缓过劲来。
万局这次既然是为了扩建金陵地下党组织而来,那按照组织规定,庐山同志的情况,我必须向你汇报一下。”
万睦闻言,面色不由得沉重了起来。
金陵作为民国的首都,重要性不言而喻。
地下党想获得更多的情报,从中枢入手毫无疑问是最具效率的。
蒋光头对此心知肚明,所以金陵地下党面临的处境,非常恶劣。
“老江,我俩都是老相识了,不必绕弯子,有话你就直说。”
“万局,庐山同志虽才入职特务处不到三个月,但深得戴笠的信任,如今已是情报科四组的组长。”
万睦惊讶道:“升的这么快?”
“庐山同志在抓日谍方面,可是一把好手。短短三个月,已经抓了好几十名日谍,期间还救过戴笠一命,面见过蒋光头。”江去疾是真的后悔将宋应阁送到特务处了。
若是当初宋应阁去西北的话,他相信党务调查处和特务处埋在那里的暗子,肯定会被揪出来。
“看来这位庐山同志的能力很强啊。”万睦感慨道。
“还记得前不久那笔十万元的经费吗?”
“当然记得。这笔钱可是雪中送炭,解了燃眉之急。这经费也是庐山同志提供的?”万睦不可置信,十万元可是一笔巨款。
“还真是。”江去疾虽和宋应阁素未蒙面,但向万睦介绍时,有种炫耀自家出息小辈的既视感。
“敌后工作虽然也重要,但这种大才,应该派来西北工作的。”万睦惋惜道。
江去疾一时语塞,“话不能这么说。我怀疑今日码头的那声枪响,极有可能和庐山同志有关系。若不是我派他去潜伏,今日我们都得去见马克思老人家了。”
“这就是失之东隅,收之桑榆。”万睦笑道。
江去疾也笑了起来,不过随即收起了笑意,严肃道:
“你来金陵的消息,只有我一人知晓,基本可以排除我这边泄密的可能。西北那边,要严密排查一番,一定要将这个暗子揪出来,不然后患无穷。”
“放心,只要他还在西北,一准给他揪出来。”这次泄密几乎要了他的命,万睦此时还心有余悸。
在俩人密谈时,在码头打响第一枪的刘传书正在纠结要如何处理黄越。
刚才特务处的人搜查仓库时,未发现有什么异常,而后便离开了。
实际上,黄越被关押在了地下室中。
这个地下室,还是宋应阁当初特意让震东堂的人修建的。
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。
说是地下室,其实就是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大一些的洞。
九指挪开入口的箱子,看着被打晕的黄越,有些头疼,“这厮怎么处理?”
“杀不得。万一杀了之后,老大找我们要人怎么办?”刘传书道。
“那关在哪里?”
“就关在地下室,我俩这两天轮流看着他,等风头过去,再给他挪个位置。”
两人说话间,黄越从昏迷中醒了过来,他感觉前途一片渺茫。
他已经猜到了宋应阁的身份。
只有宋应阁是红党,才能解释他这么做的动机。
这一劫,他怕是逃不过了。
“醒了?睡得怎么样?”九指注意到了黄越。
感觉着脑后的疼痛,黄越并没有说话的兴致,他知道就算是开口求饶,这俩人也不可能放过他。
“行吧,看来是没睡好。”
九指拿起棍子走到黄越身前,再次将其敲晕。
“你说老大真是红党吗?”九指问。
“是或不是,影响他是我们老大吗?”刘传书道。
两人对视一眼,都露出了笑容。
……
中央医院。
宋应阁做完手术,麻醉劲还没过去,躺在病床上昏睡。
戴笠走进病房,看了宋应阁一眼,转身问医生,“人怎么样?”
“流血过多,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休克了,再晚一点,华佗再世也救不活。
胸口的子弹离心脏只有一厘米,只能算他命大。
小腿的子弹穿过了肌肉,没伤到骨头,
手术很成功,修养一段时间,就能恢复。”
医生虽不认识戴笠,却不敢怠慢,其身后的几位保镖,看着不似良善之人。
戴笠闻言,眉头舒缓了几分。
根据医生所言,基本可以排除苦肉计的可能性。
多疑是戴笠的本性,纵使一条狗从他身边走过,他都要闻上一番。
信任本来就是需要不断证明的。
而宋应阁的表现再一次取得了戴笠的信任。
过了没一会儿,宋应阁醒了过来,看到戴笠在病房中,挣扎着起身。
“莫要乱动,好好修养。”戴笠温言道。
“卑职办事不利,请处座处罚。”宋应阁坚持坐起了身子,张口就请罪。
“何罪之有?你在现场的布置,并无疏漏,若非发生了意外,行动应是成功的。
更何况,你因公受伤,一条命都差点丢了,我又如何忍心惩罚你?”戴笠安慰道。
宋应阁闻言,红了眼眶,“处座……”话未说完,声音已哽咽。
“安心休养,切莫多心。”
“是。处座,卑职还有一事向告。”
“何事?”
“卑职怀疑特务处有红党。”
“你是指黄越?”
“不只是黄越。
当时现场共有四处枪声,显然早有人埋伏在码头。
黄越虽有重大嫌疑,但从卑职接受任务,到行动人员抵达码头,前后不过四十余分钟,黄越根本没机会通知红党。
就算真是他通知的,红党也绝不可能比我们先抵达码头。”
宋应阁分析地鞭辟入里,戴笠微微颌首,这也正是他不解的地方。
“只有一种可能,消息是从沪站走漏的。
沪站有红党的奸细。”
宋应阁十分笃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