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章 我们 (第1/2页)
空荡荡的走廊内,纯白的光芒自头顶洒下,驱散阴影,不留任何死角,光洁的地面上,就连尘埃都难以窥见。
耐萨尼尔在走廊内走过,他的速度不快也不慢,高大的身影微微摆动,带来十足的威慑力。
很快耐萨尼尔的步伐停了下来,他站在走廊的尽头、一道印有杖剑标志的门前,门上还挂着铭牌,上面写有“决策室”字样。
耐萨尼尔没有立刻推开门,而是在门口徘徊着,就像在犹豫着某种决定。
靠在一旁的墙壁上,耐萨尼尔眯起了眼,长长的叹息声后,他将手中拎着的收容器放在了脚边,收容器的表面上刻印着不同的标志,轻盈的微光在其中浮动。
收容器内封存着回收而来的不灭之心,这件禁忌之物对任何人而言都是危险至极,但在耐萨尼尔的脚边,它也只是一团不那么容易毁掉的血肉罢了。
耐萨尼尔翻了翻口袋,为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,吞云吐雾间,他那坚毅的脸庞上划过哀伤的情绪。
作为秩序局的副局长,一直以来耐萨尼尔都不怎么喜欢来到决策室,如果可以的话,他会避免与决策室的任何接触。
这并不是和决策室其本身有关,只是里面有耐萨尼尔不愿见到的人,每次看到他时,哪怕耐萨尼尔这样强大的内心,也会被轻易地撼动。
耐萨尼尔扯开衣领,拿出挂在自己胸前的项链,打开翻盖,里面放有女人的照片。
“我总在想,这一切真的值得吗?”
耐萨尼尔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女的面容,自言自语着。
“这就是凡人的悲哀之处吧,我们的寿命太短了,即便付出了代价,可那不可知的未来离我们还是太远了,根本不清楚我们的代价是否真正的起到了作用,只能盲目不已地走向死亡。”
耐萨尼尔沉默了下来、一言不发,漫长的平静里,他只是在久久地凝视着女人的面容,等待香烟燃尽后,他才缓缓地扣上翻盖,拎起收容器。
推开决策室的大门,耐萨尼尔迈入其中,先是一片不可知的黑暗,无尽的黑暗后柔和的微光亮起,短暂的延迟后,耐萨尼尔的视力恢复,视野重新明亮了起来。
穹顶上洒下灿金的光芒,雕塑的天使们盘踞于天空之上,它们面容不一、神情各异,或欣喜、或悲伤、或愤怒,它们纷纷倒置在穹顶之上,伸出双手朝向大地,如同要挽救什么般。
决策室·颠倒厅堂。
耐萨尼尔孤零零地站在这灿金的宫殿内,抬起手打了个响指,专属于副局长的权限释放,颠倒厅堂内繁琐的机械低鸣声凝滞了一瞬,而后如潮水般归来。
昏沉的尽头传来隐约的歌声,仿佛是在欢迎这位老朋友的到来。
耐萨尼尔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,身体陷入了失重状态,悬浮于空中,紧接着重力的方向被扭转,耐萨尼尔朝着先前的“穹顶”坠去。
轻盈地转体,耐萨尼尔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,而他刚刚所处的地面此刻化作了新的穹顶。
耐萨尼尔又点燃了一根香烟,将烟灰随意地弹在这灿金的殿堂内,他没有立刻行动,而是扫视着四周。
之前在天穹之上朝着世人伸出双手的天使们,此刻回归于了大地……准确说他们从未高居于天空之上,也从不是什么所谓的天使。
秩序局内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决策室召见过,也亲眼目睹了这座神圣的殿堂,但他们从未知晓过,为何这里被称作颠倒厅堂。
耐萨尼尔目光柔和地掠过那些朝着天空伸出双手的身影,它们多如沙海、堆积成山,而在它们的上方,起初那被视作深渊的深井,此刻却化作了天穹,井壁延伸向上,直到视野的尽头。
抬起脚,踩踏在虚无之上,灿金的光路在耐萨尼尔的脚下勾勒而出,精纯的以太铸就为了阶梯,它们连绵不绝,环绕成直达天穹尽头的旋梯。
耐萨尼尔走了很久,身影步入深井天穹之中,他觉得自己上升了足有几百米的距离,而这样的上升仍在继续,直到他抵达了尽头。
穹顶之上是一片无光的黑暗,耐萨尼尔踏入黑暗之中,他身后来时的井口和黑暗的世界相对比,如同一道泛光的圆圈,无比醒目。
耐萨尼尔站在井口的边缘,久久地伫立着,漫长的等待后,黑暗里响起了琐碎的声响,好像数不清的毒虫正在地面上爬行着,它们朝着耐萨尼尔走来。
浑浊的黑暗里,耐萨尼尔隐约地看到了那狰狞畸形的身影,它如小山般庞大,臃肿不堪。
“特别行动组收容了一颗不灭之心,我想你应该能用得上这个东西,就给你带过来了。”
耐萨尼尔说着打开了收容器,一把将那颗畸形的心脏扯了出来。
作为外勤部的部长,耐萨尼尔的行为完全不符合流程,但他毕竟是一位荣光者,这崇高的阶位可以忽视绝大部分的规章制度。
邪异可憎的不灭之心在耐萨尼尔的手中根本无力反抗,它只是轻轻地蠕动着,就连侵蚀耐萨尼尔的念头都没有,来自生物的本能令它感受到极致的恐惧,只要耐萨尼尔想,将它完全毁灭也不是问题。
黑暗里伸来了佝偻的手臂,接过了耐萨尼尔手中的不灭之心,四周的黑暗里仿佛蠕动着某种气雾般的东西,即便如此之近的距离,耐萨尼尔依旧看不清来者的模样,他披挂着黑暗,将身体完全包裹了起来。
黑暗了传来尖牙啃食血肉的声响,耐萨尼尔能清晰地分辨出一根根血丝撕裂的悲鸣,鲜血被挤压出血肉的锐响。
耐萨尼尔转过头,平静地抽着烟,渐渐的凝腥的血气浓重到烟味也难以遮掩。
嘶哑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,“这是你第几次戒烟失败了?”
“很多次了……我已经不怎么在意这些了,反正她已经不在了,没人能管我了,”耐萨尼尔笑了笑,“而且我可没听说过,有哪个荣光者会死于尼古丁。”
沙哑的笑声响起,对方被耐萨尼尔这无聊的笑话逗乐了。
“好吧,好吧,说说正经的,现在的局势可糟糕透了,”耐萨尼尔语气严肃了起来,“猩腐教派在狭间诸国的行动越来越频繁了,第十组已经在尽力镇压了,可他们就像无穷无尽一样,怎么也杀不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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