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九章 到底有多悲哀? (第2/2页)
回到家中,陈易脱下身上残破的血衣,而后洗漱,洗了两三遍后,披上单衣来到厅堂,发现殷听雪早早点好了茶,双手放在膝盖上,耐耐心心地等自己。
陈易把这一幕看在眼底。
那一晚,自己没有给她回答,这既暧昧又模棱两可。
等到翌日去西厂办完事,而后又从西厂回到家后,竟发现殷听雪比之前要殷勤了许多,不仅早早给他泡好了茶,还主动说要给他洗脚。
这副模样,让陈易怀疑茶里是不是有毒。
可茶里没毒。
而那一晚后,她几乎每天都给自己泡好茶水。
眼下,殷听雪迎了过来,小声问道:
“要、要我给你洗脚吗?”
陈易挑了挑眉,说了句不用,接着坐下来喝了口她点好的茶水,这几天故意放下的通关文牒、婢契、银妆刀等等,她一件都没动。
殷听雪心里紧张,他喝茶的时候,目光都始终不挪开。
“这几天很乖嘛。”
他说她很乖,她脸一红,轻轻应了一声。
陈易伸手把她拦入怀里,她身段娇小,他站起来时,她头顶约莫能够到他的胸腔。
“通关文牒就在桌上,里面还有点碎银,怎么不逃跑?”
陈易笑着说道,
“怎么,之前不是很会逃跑吗?”
殷听雪摇了摇头,嘴唇蠕动道:
“不逃。”
“那我要睡你,你逃不逃?”
陈易直接问着,松开了她,一副随便她逃跑的架势。
殷听雪不敢不回答,可她也不敢撒谎,怕被陈易抓到理由,嘴唇张了又阖,最后只能摇头说不知道。
“我已经说明白了,你早做准备,要逃要杀什么都好,反正你是要出阁了。”
她欲哭无泪,退缩了几步,就在陈易以为她要走开时,她犹豫一会后,靠近了些,温温顺顺地贴到自己怀里。
陈易搂了她一会,好半晌后才说话:
“现在才这么殷勤?我觉得你以前没有当好一个妾。”
“以后会当好的,行吗?天天给你端茶送水,给你洗漱浣衣,还念书给你听……”殷听雪细声细气。
“就这些?”
“我会做的就只有这些了…以后会学别的。”
陈易扶着她脑袋,寒声道:
“晚了。”
殷听雪打了个冷战,她下意识地要退开,可两三步后又鼓起勇气,重新贴了回来。
“你是魔教圣女,我是朝廷中人,让你暖床怎么说都是行侠仗义。”
“我、我不是魔教圣女了,你不是说,魔教圣女已经死了吗?”
陈易闻言换了个理由道:
“襄王府勾结魔教,你又被选为圣女,如果不是我,你就会被带到魔教去,假以时日必定心性残忍、干尽灭门之事。”
听着这莫须有的无耻话,殷听雪花容失色,而陈易已经将手探到衣角,她抖得更厉害了。
她连忙颤巍巍道:
“我娘…母妃说过,近朱者赤、近墨者黑,人、人是会被坏境改变的,如果我在魔教,我会杀人不眨眼,可我不在魔教,也不会心性残忍,我会当个良人。”
陈易停住了手,笑着看她,戏谑道:“哦?”
殷听雪可怜兮兮地商量道:
“放过我吧,我、我会伺候好你的,你把我当普通的丫鬟,等过两年、过两年我想开了,哪怕你要赶我走,我也会心甘情愿爬到你床榻上…好么?”
“现在我们不就是同一张床?”陈易调笑地反问。
“不是那个意思…”
襄王女羞红了脸,她听陈易语气有所缓和,便继续商量道:
“你现在睡了我,我不会情愿的,那样你也不舒服,对不对?”
“可那簪子不是白买了?”
“以后…留我以后戴上……”
又一个理由被她顺了过去,陈易一时无奈,接着强硬道:“你是我的妾。”
“……”殷听雪霎时不知道怎么回答,杏眼噙泪。
她微微别过头,抿了抿嘴唇,贴得更紧了,陈易感受到些许酥软,以及她那忐忑不安的心,正砰砰撞着。
襄王女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,像是绝望了般道:
“……你要是睡了我,那多悲哀啊。”
陈易愈发觉得她可怜,没头没尾道:“怎么,银台寺也会悲哀么?”
接着,他又问道:“到底有多悲哀呢?”
“很悲哀的。”
殷听雪想了想,细声道:
“像是顷刻花散落一样。”
陈易爱怜地吻了吻她额头。
殷听雪以为他是答应了,以为他们达成了某种约定,正要凑前去吻他。
可陈易吻过后残忍道:
“等过几天,你的顷刻花迟早是要散落的。”
殷听雪吓得煞白,白得像一把刀。
陈易把玩着妾的发梢。
怎么,她的悲哀也要属于自己么?